サンジェフ　の　駅

民國100年，西元2011年，說是國片止跌回升甚至是深谷反彈的一年也不為過
從年初的《雞排英雄》到暑假檔的《翻滾吧阿信》、《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
一直到此時上映的《賽德克巴萊》，筆者本人好像被下了蠱似的一部接著一部的看
令人非常高興的是，終於不需要在以同情的角度進場，以噁濫到不行的愛國情操來支持國片了
官網：http://www.wretch.cc/blog/seediq1930



而說到賽德克巴萊，就不能不提到這部魏德聖導演在2003年拍的這部五分鐘預告片
當時的筆者還處於大學時參加山服社的熱血時期，看到這部我們的泰雅族狠K日本人的預告可真是熱血沸騰
笨笨的還以為要上映了呢！殊不知這部大作足足等了快10年，連賽德克族都已經「獨立」於泰雅族之外囉！



先以魏導對於這部片的結語作為開始：
「一個信仰彩虹的族群，跟一個信仰太陽的族群，他們在台灣的山區裡面遭遇了，
   他們彼此為了彼此信仰而戰，但是他們忘記了他們信仰的，其實是同一片天空……」

1895年甲午戰爭結束，台灣從清廷割讓給日本，漢人的烏合之眾不敵日本帝國正規軍
魏導僅以一隻黑豬的流竄和台灣民主國國旗被武士刀一筆割斷，簡潔而深切的比喻帶過
此時年輕的莫那魯道，仍驍勇慓悍的獵著山豬，砍著敵對部落的人頭準備成為「真正的男人」
被莫那魯道捕獲的山豬之於被日本人馴服的漢人，充滿了山雨欲來風滿樓，日本人準備掃蕩山林的氛圍。

很多前輩說這裡特效的山豬很假是個大敗筆，但個人認為以國片來說還算OK啦！
如果以後的拍片資金進入良性循環這類不足還算是可以改善的地方...

隨著日本「五年理番」政策達到了效果，莫那魯道的老爹被日本人KO
所在的馬赫坡部落也被以番至番策略加上強大的火力攻陷，其內心的鬱卒可想而知
尤其在這一幕日本人要他們「文明的」交出以前他獵的人頭予以安葬時更是情何以堪？
日本軍人：「歐...這些人都是你殺的阿...挺厲害的嘛....」
以現代的文明教育，如果我是那位軍官應該也會說出類似的話吧！


但你知道嗎？在當年他們的內心世界所吶喊的是
這些雖然曾經是我的敵人，我殺了他已經化解了仇恨
獵來的頭骨我可以好好的把他們「供奉」著，我死後是要一起在彩虹那端相遇
你們這些日本鬼子就這樣把它埋了會害他們變成孤魂野鬼啦！
  

就這樣，日本人在中央山脈以霧社為中心進行了「近代化」建設
頭目們都送到了日本感化過，讓他們之到了何謂文明、何謂船堅砲利
驍勇的青年莫那經過20年後變成了只剩眼睛尚稱犀利，卻只是個每日酗酒的老頭

這段時間，族裡的男人們都幫日本人搬木頭服勞役，女人都到日本家庭打雜了
不少人質疑，日本人所帶來的對於原住民們頂多只是「惡劣了一點」
但是對於部落卻帶來了文明建設，更何況也有像小島源治一樣願意傾聽族人聲音的日本人
這樣一來，所謂的霧社事件抵抗暴行的立足點就不夠充分，說白一點就是日本人不夠兇惡
魏導是不是「美化」的日本人呢？上次威尼斯影展時，中國大陸記者在這方面就非常的質疑

然而就以我的認知來說，日本人的那些暴行根本用想的，或是電影中的片段就可略窺一二
導演所要表達的是「精神上的佔領」，比起「肉體上的暴行」對賽德克族人來說是更加巨大的
思維比較務實的華人比較難以體會這種類似宗教性的、精神層面的絕對是非
只要肚子飽了、經濟好了，前額頭髮留不留也不是太重要的事
中國人很難理解為什麼伊斯蘭份子可以這麼份不顧身的去撞雙子星大樓
也很難體會日本人一個個不要命的可以開飛機去撞珍珠港的航空母艦
對於霧社事件，自然也只能以「官逼民反」的漢人思維來解釋，我們歷史課本不就是這樣寫的？

這種思維模式片裡面就必須要有很蠻橫無理的日本人殘殺無辜的賽德克人
然後莫那魯道領導絕望的族人份不顧身的一擊，這才是「我們」的邏輯
但很抱歉，這不是這部片子要強調的，我們常厭惡美國人自以為是的解讀
我們原本的想法何嘗不是以漢人思想為中心的沙文主義呢？



此片另一個煎熬，發生於花岡一郎和花岡二郎兩位「番奸」的內心戲
外表是賽德克族人，腦子裡已經受過了「日本文明」的洗禮
從事的運動由獵人頭變成了日本劍道，藝術活動從紋面變成了日本茶道
這真是理番政策的成果，花岡兩兄弟更是番人的榜樣不是嗎？

出草當天，內心的混亂如同戲裡演的，得瞬間從日本制服變成賽德克傳統服一樣
好忙啊！也好掙扎啊！如莫那問的：「你死後要進日本神社還是要回到我們的祖靈地？」
如果再等20年，族人變得文明，大家都變成「正港的」日本人，何必如此殺戮？
我腦袋浮現的是，21世紀的今天，還會有人說「我把你們當人看」這說法掛在嘴邊
1930年代的日本人又會有多文明真的把番人當血統純正的日本人對待？


霧社公學校的大出草，有人會認為拍攝的處理方法過於赤裸裸的血腥
小孩殺人、連婦女都不放過也安排入戲有為社會普世價值...
的確，儘管心中一直告誡自己脫去內心的武裝來看這部片
但看完後內心的掙扎還是吞噬了我的心靈，還是有那麼點不太舒服

然而，在1930年的部落，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獵人頭的意義在於我們曾是敵人，殺了你我善待你的頭骨
我們從此變成朋友，死後一起邁向Gaga Utux的懷抱
(Gaga在氾泰雅族稱為祖靈，Utux則是彩虹的意思，有的書籍會翻成巫毒大神)

而血腥的畫面個人認為還好，刀子砍得都還蠻俐落的，雖然會噴出一點血
也許我們習慣了好萊塢片所呈現出暴力美學吧！但暴力就是暴力，哪來的美學？
這應該也是導演刻意想要呈現出來的結果，這就是當年事實的真相沒有對錯...


賽德克巴萊這部片子就像莫那魯道一樣，並不是完美的卻是個英雄
至少，它是一部誠意十足的片子，透過這部片讓更多人關注原住民歷史
也許文化無法認同，但卻可以理解，這樣可以說就是功德無量了。    
必竟，現在多元的社會需要的就是彼此尊重，理解只是尊重的開端而已
原住民不是只會成天無所事事、喝酒，只會跳舞、唱歌、打棒球給你看而已！

這是一部後勁很強的電影，最後電影結束播放片尾曲看見彩虹時
配上莫那魯道走上霧社公學校司令台，操場上橫屍遍野的畫面
發人省思的畫面在腦子裡揮之不去，有人嫌片子太長我還覺得剛好而已呢！




最後來張比荷的照片好了，他被莫那魯道捏的那一下我可是感同身受的痛
期待9/30的下集：彩虹橋，Coming soon....


(本文照片大多摘自官網，一張摘自蘋果日報....)